自古蜀中多奇俊,我不知道现居成都,名为吴昊的这个年轻学者,在2004年冬天,动笔书下《房地产神曲》这5个字的时候,是否有过如履薄冰的心路历程。来自民间,因为批判房地产行业而成名的人不在少数,诸如谢国忠、易宪容、于凌罡等等,然后都因为陷入利益立场而英雄气短。只有这位蜀人,站在社会经济的全景下,谨慎而严肃地审视着房地产,深入分析政府、开发商、消费者三者的博弈关系,最终为我们呈现了这本壮阔如史诗的《房地产神曲》一书,提前为各类利益群体预言了天堂、炼狱、地狱的归属。这种结果,令人相当惊诧。

  很难想象,这本书稿在一年多前刚出世的时候,作者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冷嘲热讽。在这个真假迷幻的时期,作者加重语气,高声疾呼,妄图以“神曲、天堂、地狱、炼狱、冬天、血汗、伪专业、肉搏、吸血鬼”等这些锋利如刀的词语,唤醒已经被利益麻木的人群。我不知道这一年间,随着本书的畅销,作者和《房地产神曲》究竟唤醒了多少人的理智。

  这一天终于来了,今天的房地产业狼烟四起,足以证明作者并非痴人说梦。去年该书中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成了今年的预言。

预言一:

开发商一个人的冬天

  尽管“国八条”更重视对市场的调节,但是作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事物的真相,这场对房地产行业的变革,不是针对行业的抑制而来,而是站在对行业和消费者的保护,对开发商群体进行的打击。这一观点在一年后的“国六条”得到明证。谁都看得出来,“国六条”是针对开发商而来的。

  “国六条”之后,政府还是政府,消费者即使暂时不会明显获益,至少消费者买房子越来越容易,而做开发的人却越来越找不着北,以前春光明媚的大好时光一去不复返。这就是本书所谓开发商一个人的冬天。

预言二:

房产新政绝对不止于房价

  第一轮调控开始的时候,包括在此之前谢国忠的言论,都是仅仅锁定在房价上。而《房地产神曲》作者则以经济学原理,阐述了房地产妖魔化的根源,在于结构不合理,行业不科学,群体不和谐,最终导致了高房价。要解决房地产问题,房价只是表象,而非本质。

  房地产症结的根本,在作者看来,是供需双方角色不清。上帝在地狱,牟利者在天堂,角色权力本末倒置,最终而生冲突。今天是房价问题,明天是质量问题,后天则是诚信的问题。

预言三:

就是瓦解强势群体的结盟

  在《房地产神曲》中,作者将中国上万家房地产公司,统称为“房地产总公司”,并将房地产业归为垄断行业,确实让人佩服作者的想像力和洞察力。因为所有的房地产公司外加土地供应等利益群体,在执行只涨不跌和玩弄信息不透明这个命令上,姿态完全一致。所以,要真正让需求来调节供应,实现行业的市场化,必须先破坏这个囊括权力、标准、产品、资源、信息等多种结盟的利益群体。

  而“国六条”15刀,无疑正在解构这种结盟。

预言四:

只赚取合理的利润

  很难说“国六条”不是开发商自找的,当北京、深圳、广州的开发商,以各种理由,在2006年春天价格集体成功上涨时,似乎取得了对抗“国八条”的胜利,但这场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因为很快就有了“国六条”。其严厉程度,让所有强势群体集体失语,好像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如果,“国六条”再以开发商胜利而结束,很难说再次出台的,不是更严厉的政策。

  “国八条”之后再出“国六条”,依照本书作者的观点,是开发商群体赚取了太多利润,杀鸡取卵,将购房者当作肆意发泄的对象,而没有形成相敬如宾的共生链条。尊重消费者,并保护消费者的利益,作者将其定义为生意人的大智慧。

  如果开发商还没有学会尊重消费者,蔑视这种智慧,可能还会有更大的挫折等着他们。

预言五:

土地成为最大的陷阱

  如果说《房地产神曲》其他预言尚有意识形态之嫌,那么这一条,就是作者最准确、最具体以及最大胆的判断了。不难想象,在认为土地就是一切的房地产战略年代,作者这一观点,一定会被人口吐唾沫的。

  在“国六条”之后,开发商才恍然大悟。重庆出现了开发商集体退地的现象,在成都也发生了开发商拍买违约的事情。严格的土地管理制度和高昂的地价,使得囤地压地的代价日渐高昂,地产赚钱的年代正在渐行渐远。

预言六:

撞车开发是自杀

  这又是《房地产神曲》作者的一个标志性警示预言。在追求单个项目最高利益的时代,所有开发商无一不将自己的产品定位于高档,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的,借助后期装饰、广告拔高等行为,创造条件也在上。

  这种扎堆在中高档定位的开发行为,最终导致了“国六条”出台。就像一艘因为这边风景独好的游船,游客们一窝蜂地聚集到船体的单侧,最终难免导致游船的倾覆。也许开发商们需要体验一下落汤鸡的感觉,楼市才能解决供应不平衡的问题。

预言七:

高利润项目最危险

  想必大家还记得顺驰,这匹去年还在媒体上沸沸扬扬的地产黑马,在业界创造了广为流传的顺驰模式,“现金流”这一财务术语,成为操盘的重要指标,一年时间不到,终失踪影。也许孙宏斌能够奇迹般地力挽狂澜,让顺驰继续下去。但我坚信,那也绝不是原来的顺驰了。

  因为在“国六条”之后,开发商已经失去了空手玩资本的市场。35%的自有资金限制,提高了启动项目的门槛;禁止玩弄“信息不对称”,丧失了快速运作的武器;闲置土地的规定,失去了多楼盘运作的基础。

  “国六条”当然没有规定不准玩弄资本,追求“现金流游戏”的公司可以继续追求,但必然会丧失安全感。运作成本和风险双双变高,稍有闪失,即刻崩溃。

预言八:

从资源时代走向购房时代

  过去,房地产本质属性是资源产业,资源产业的特点,是掌握资源者胜。所以,决定房地产走向以及在中获取利益的,属于土地以及资金的控制者,以及获得土地和资金的人。他们可以随意制定行业的游戏规则,控制行业的发展方向。

  消费者为主导,则是市场化为主导。只有让房地产走向购房者时代,才能由需求决定供应,彻底解决房价只涨不跌的怪圈,以及供应不合理的问题。在此之前,强势群体一直抱怨政府干预市场,这种诡辩的滑稽之处在于,一个以资源为主导,根本没有真正市场化的产业,根本与政府干预了市场扯不上关系。

预言九:

房奴现象

  作者在《房地产神曲》中大胆提出了一套房子的“三代血汗”现象,预言了购房者因为买房,导致父辈的晚年生活得不到物质保障,子女的教育受到积压,而当事人自己,则因为不敢消费而远离社会,最终导致自身的社会竞争力下降,陷入恶性循环。

  可能书的墨迹尚未干,社会就产生了“房奴”这个群体。他们正是被房子榨取“三代血汗”的个体。所有人买房子的目的,都是为了将生活变得更好,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住进新房之后,生活质量不是变好,而是大大不如从前,最终成为房子之奴。

预言十:

房地产遮住了其他行业

  在地方政府都将房地产行业定性为地方经济支柱的时候,只有《房地产神曲》谈到,房地产将成为经济的杀手,是地方经济的吸血鬼。事实证明,房地产业发展越快,其他经济就发展越慢。房地产行业统领一座城市经济的同时,其他行业纷纷枯萎。它以幸福的名义,吞噬了居民的其他生活预算。这一点上,作者的预言算是入木三分。

  资料标明,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进出口、固定资产投资、内需消费”,前两者已经占据经济总额的70%-80%,且仍以每年25%的速度增长。

  这正是国家要大力气调控房地产的原因,目前在建的房地产总价为中国GDP的25%,在开发商眼里,这种比率是真金白银的价值,是向政府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无论如何,在一个想要健全发展的政府眼里,这同时也是难以规避的风险和威胁。

  写出上面的这些文字,是在研读《房地产神曲》两三遍之后的强烈感受,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也不一定是要为本书或作者去歌功颂德,我想说的是,在房地产整体浮躁和混乱的今天,这样具有明显分析性、洞察力和预言式的思考之作已经越来越少了。对今天的房地产而言,有的人将上天堂,有的人将会下地狱,而更多的人也许永远会承受炼狱的煎熬,尽管人们已经在大谈特谈“理性购房,理性回归”,但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本上去破解房地产这首“神曲”,任何所谓的“理性”只能是空洞的理解和永远的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