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煤炭资源有多丰富?从数据上看,新疆煤炭预测资源量达2.19万亿吨,占全国总预测量的四成。而更直观的,则是疆内一座座山体裸露出的黑色肌肤。
驱车出乌鲁木齐市向北,一路是连绵起伏的丘陵,间或有并不太高的山崖岩壁。新疆缺水,岩壁上很少有茂盛的植被覆盖,而裸露的岩壁大多呈黑色,当地人都知道,这就是埋藏较浅的煤层。据介绍,这里煤层的分布一般呈倒U形,越靠近中间,煤层埋藏越浅,有的甚至直接裸露于地表,或已被千万年的风雨侵蚀殆尽,进而形成无煤区,或者煤炭储藏的断层。而呈现这种分布的煤层不仅容易开采,也表明煤炭的储量非常丰富。
就在距乌鲁木齐市不到200公里的一座山里,记者还看到了早应该被淘汰的土法炼焦的焦炉和烟囱。这种落后的炼焦方法仍然有生存的空间,无非因为当地煤炭资源太容易获得。就在距这个小炼焦厂不远处,有一座小型煤矿。所谓的煤矿,也就是在地表开了一个小坑,坑旁处堆放着一堆煤。这里在距离地表很近的地方就可以进行煤炭资源采掘。
面对新疆如此丰富的煤炭资源,要怎么开发才能够物尽其用,创造更多的价值?正如自治区科协副主席魏生贵所说,新疆煤炭资源在全国所占份额较大,如何把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是个重要问题。
在采访中记者明显感觉到新疆当地各级政府对尽快通过煤炭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来拉动经济增长的迫切与渴望,但也正是这种急切的心态令人担忧。
新疆煤炭直接外运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疆内四个最大的煤炭基地分别是伊犁、准东、哈密和库拜,除哈密在新疆东部,据内地稍近外,位于北疆的伊犁和南疆的库拜,以及位于新疆腹地的准东都面临远距离运输的难题。而哈密所邻近的甘肃、内蒙古等地也是煤炭产地,并不是煤炭调入区,需求极为有限。
但在当地发展煤电、煤化工等,则难免在环保上受到质疑。新疆大部分地区严重缺水,能否承载大规模的污染工业尚未有定论。而新疆煤炭的富集地,又往往是生态环境脆弱的沙漠地带或自然保护区。
记者此次重点采访的准东煤电煤化工基地位于准格尔盆地东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腹地,卡拉麦自然保护区边缘。据当地人介绍,这里曾经有很多的野生动物,但是自从大规模的煤矿勘探和开采展开后,爆破开矿等活动打破了此处的宁静,很少再有黄羊等动物的身影出现。
自治区发改委高级经济师杨苏民认为,新疆生态脆弱,大规模开发对水资源影响巨大,新疆不能再走山西等省“先污染,后治理”老路。正因为此,国家对新疆煤炭资源的定位也仅仅是战略储备基地,这与当地希望大力开发煤炭资源的愿望相矛盾。
事实上,资源的开发利用有很多模式值得借鉴。澳大利亚是传统的农牧业国和矿产资源开采国,素有“骑在羊背上的国家”和“坐在矿车上的国家”之称,从资源禀赋上看,与新疆有几分类似。而澳大利亚的经济发展却极重视环保。其铁矿石资源之丰富,却很少在国内发展钢铁行业。其国内铁矿石大量出口并掌握了定价权,不仅使资源优势转化为了经济优势,环境问题也得到了有效解决。
经济发展之路往往并非一条,关键在于决策者如何去认识和把握。有的路径看上去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实则才是真正可持续的。